此事可具二象性3-6-1

第二天刘恋开会后直接回到了薛凯琪的住处，看见薛凯琪正对着一桌子的文件皱眉头。

“下班啦，去换衣服。”薛凯琪起身抱了抱歪头看她的刘恋，“你还是去洗个澡吧，身上味道什么鬼。”

刘恋不说话，将眼前人拽起抱紧，项颈交错，狠狠地在傲娇的女友修长的脖子上蹭了蹭，“那就先蹭到你身上，等我洗澡回来闻闻，是什么鬼。”

“你是小猫么？”薛凯琪没想到一身疲倦的刘恋还会有这样的恶作剧，作势要打。

“我是小熊猫~”刘恋一个闪身，溜进盥洗室。

洗好澡的小熊猫回到客厅，薛凯琪依然对着满桌子的文书皱眉头。

“我发现一个问题。”善于观察的女孩将爱人从苦闷的工作中拽出来。

“嗯？什么？”被打断思路的人有点接不上话。

“我发现，”刘恋将薛凯琪从高脚椅上拽起，自己坐上被怀中人捂热的椅子，然后暗暗用力将薛凯琪抱在自己的左腿上坐好，“你是左利手，所以我们抱在一起办公也完全不碍事。”

薛凯琪没应声，倒是扯着刘恋的左臂让她把自己抱得紧些。

“这么多方块字，你读起来很费劲吧。你怎么也有这么多计划要看。”刘恋随意地翻阅着桌上的文书。

“工作推进到这里了，那就是要看啊。”薛凯琪半是撒娇半是抱怨。

“为什么……”刘恋话说一半，也想明白了自己问题的答案，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助理辅助薛凯琪阅读的，肯定是薛凯琪为了提早下班陪她，只得将文书抱回家自己啃。

“我帮你看好不好，你在我怀里靠一会儿，这种东西最是劳神，商务和法务的部份我帮你看，业务的部份我帮你标出来，这样你会快很多。”善解人意的小熊猫立刻想到了办法。

“嗯~”薛凯琪将脸埋在刘恋的短发间撒娇，“你今天和杨总谈的好么？”

“不太好。”刘恋调整薛凯琪的坐姿，让她全然跨坐在自己怀中，这样就可以腾出两只手重新梳理桌面上的各类文档。

“为什么？”薛凯琪对这个答案颇出意料之外。

“安瑞看起来是个新公司，其实长久以来都是谢总——也就是杨总的前夫的安然公司的过票，杨总离婚时分得这个空壳公司自立门户，纸糊的房子空荡荡，除了钱啥都没有。”刘恋整理好文件，一边看一边踅摸作导读标记的办法。

“她不缺资金，但是没有经营经验，身边缺乏职业经理人，还信任你，所以你们的合作应该很容易谈成才对啊。”

“嗯……我们乙方最怕没有明确的需求作导向，女性领导者又总是会异想天开。”刘恋注意力都在文书上，说话难免有些随意。

“刘恋，你一句话得罪了三个人，杨总、我，还有你自己，都是女性领导者。”薛凯琪在刘恋怀里撑起手臂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目视小熊猫皱着眉头专注阅读的脸，正色宣告。

“我哪儿算得上是领导者啊，您真是开玩笑。”刘恋闪躲开薛凯琪的目光，一边往文书上贴标签，一边陪笑，“总之，杨总希望我能做个大包大揽的乙方，别说广告供应商了，她恨不得让我给她作职业经理人，或者专门为她开个托管公司，这我哪儿能答应啊。”

“为什么不能呢？去做个有人帮你负担盈亏的CEO，总比在这里单打独斗强吧。”

“凯琪，我不想做个管理者，我想做广告人，音乐人。”刘恋已经在指尖上贴满了彩色的标签，以便随时粘贴标注，“我现在的工作是是为了我能有更好的资源更高的权限作广告人，而不是作CEO。”刘恋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手上贴满了纸条也不方便作什么动作，只好转头亲了亲怀里的人缓和氛围，“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我会好好挣钱的，不做职业经理人，我也能好好挣钱。”

“我知道的。”薛凯琪环住刘恋毛茸茸的头，嗅着半干的头发上带着的清新气味，“你别紧张，我喜欢你的决定，也喜欢这样的你。”

“凯琪说喜欢我，开心~”刘恋洋洋得意地摇头晃脑，“所以在杨总想明白自己的需求，和我的公司找到清晰的接口前，我们是没办法达成合作的。她那些离谱要求我没法答应。”

“离谱？”

“没事，就是些异想天开。”刘恋打了个岔，“薛总可以看文件了，我已经搞定了第一份。”刘恋把一份订好的文书递到自己背后以便薛凯琪接过，“我把你需要关注的部份用不同颜色的标签贴好了。你顺着标签看就好。”

即便刘恋已经帮忙过滤的冗余信息，薛凯琪的阅读依然非常吃力。好在与爱人交换体温让人格外安心凝神，两人分别沉浸在各自案头中，房间里一派静谧和谐。

“对了，小钟总约你给‘唯一本意’提案的时间。”在刘恋帮助下事半功倍迅速解决了大半文件的薛凯琪伸了个懒腰，帮刘恋揉了揉额头。

“好，我确定了时间告诉你俩，你们的合作怎么谈了这么久还没有谈下来？”

“比起落实实体问题，她好像对观察你我的关系更有兴趣。”薛凯琪直言不讳，“显然在她看来，你我的关系是个巨大变量。”

“有道理，所以呢？她决定以工作为借口，近距离吃瓜到底了？”刘恋歪着头问，“从这些合同看，你的业务再推进下去，她要跟你合作的门槛会越来越高，她再不抓紧时间，‘唯一本意’就不是她买得起的项目了。”

“Who knows.”薛凯琪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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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随意地聊天，突然薛凯琪的电话响，是助理打来的。刘恋懒散地将耳朵贴在薛凯琪的手机背面，两人一起听完了这个电话。

通话过程中，两人的身体越来越远，挂断电话，薛凯琪从有些发懵的刘恋怀中起身，坐到桌子上，审视着她。

“她们说，杨总晚上亲自打电话到我经纪公司，要跟她们谈我的代言合同，并让我转告你：我的代言她自己谈。你们可以签合同了。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她……想和我签合同了。”刘恋闪烁其词。

“刘恋，所以你说的那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就是让我作代言？”薛凯琪的句子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

刘恋举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眯着眼睛看着薛凯琪，她忽然意识到从来都是长袖善舞的自己现在对着薛凯琪竟然舌头打结说不出任何矫饰之词。

“刘恋，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今天没有达成协议的原因是我的代言合同？我不要听你讲大话，”想到了一些不好回忆的薛凯琪皱着眉头，眼神也冷了下来，“我不理解。”

刘恋几次开口解释，又都把话咽了下去，最后只得抓起薛凯琪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不会跟你讲大话，但是我也不能跟你解释为什么我不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不是欺瞒，更不是欺骗。这就是一个我自己的商务决策，无关于你我情感的商务决策。”

“你还记得，我们为类似的话题吵过架么。”

“我知道，上次就是误会，这次更是误会。”刘恋咽了口口水，急切又坚定地辩白。

“但是你决定不告诉我真相？”薛凯琪的声音已经很冷静。

“对，我不解释。我需要你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凯琪，我没有办法跟你讲大话，我的舌头在打结，但是我也不想跟你说真话，因为这是我的决定。”

“好，你早点去休息吧。我自己把剩下的文件看完。”

刘恋看着一桌子密密麻麻的文字材料，也知道自己多说也是于事无补，只好耷拉着脑袋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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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抱着抱枕靠在床边的刘恋开始回忆下午那段搞砸了一切的对话。

杨总：“刘总的方案初步可行。别的我觉得都可以慢慢谈，唯有一个小条件我觉得可以锦上添花。”

刘恋：“杨总您讲。”

杨总：“薛凯琪，可以做我们的品牌代言人，打包进我与你的合作中么？”

“不可以，”刘恋不假思索地拒绝，“杨总，我并不知道凯琪代言费用的价格，她很久没有在内地接代言了，所以可谈的空间很大。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希望我们的合作建立在我和薛凯琪的私人关系上，因为她不是我的附加价值；我更不希望您觉得因为我和她的私人关系，她的代言费用有更多的商量余地，我不会允许她的价值因为我的存在而打折。”

杨总：“刘总这么有原则？”

刘恋：“我不会为了第三方而跟她谈生意，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跟她谈判的筹码，这是底线。”

杨总：“在我们谈初步意向的时候，就这么严厉地拒绝我，后续的合作你会很被动。”

刘恋：“在不能让步的地方让步，会更被动。”

杨总：“时间不早了，刘总请回吧。”

这话你让我怎么跟你说么……刘恋咬着被角委委屈屈地想。

被冷落的小熊猫靠在床头半梦半醒地不知等了多久，她等待的人才走进卧室。

“快来，我帮你把被窝暖好了。”殷勤地小熊猫陪笑着挪动自己睡得僵直的身体，给爱人挪出位置。

在充满了雪松味道的被窝里暖暖躺好的薛凯琪，仰头看着为她挡住刺眼灯光的刘恋，撅嘴表示自己还在生气。

刘恋讨好地做了个卖萌的表情，祈求对方饶恕自己。

“我冷，抱着我睡。还要讲故事，讲到我睡着为止。”

“遵命！”

如蒙大赦的小熊猫迅速地关了灯，将长颈鹿怀中的抱枕扯开丢到一边，把气鼓鼓的人抱在怀里，“我给你讲到天亮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