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具二象性2-4

“你是不是在医院？”坐上车的刘恋再次打电话给薛凯琪，开头就直奔主题，“说实话。”

“……我没事。”电话那边的人也听出来刘总监语气不善，小声为她宽心，“没大事。”

“过敏对么？”刘恋已经猜到结果。

“是。”薛凯琪不再掩饰声音里的疲惫。

“我现在就发给你一张病例，你过敏源跟这例患者应该是一致的。”刘恋说完就挂断电话。

刚刚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她看到了受害者身上惨不忍睹的红疹，不仅如此，过敏还伴随着低烧和呕吐，想到此时这些症状正或多或少地发生在薛凯琪身上，刘恋就心急如焚。多个参与了club的会员同时发病，过敏源很容易就可以推测到是布料，可孤身在北京的薛凯琪莫名发病……

我就是一头猪，刘恋气恼地敲敲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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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恋的病例帮了大忙，拿到病例后不久，薛凯琪就抱着一包药获准回家了。

回家吃了消炎药，涂了药膏，身上的不适让人睡不安稳。天快亮了，再睡不着，这一晚又浪费了，失眠的焦虑与失眠形成严密的闭环：越是焦虑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焦虑。

咔哒~

卧室门外响起开门声，薛凯琪不顾麻痒坐起身穿好衣服，刚刚遮好自己，就看见刘恋阴沉着脸打开了卧室门。

“你怎么回来了？”薛凯琪见到是刘恋，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肩膀下垂的动作非常明显。

“我想你了。”刘恋看见薛凯琪憔悴的样子，立马红了眼圈儿，“你这么紧张干嘛，能这么进你家的不就只有我一个人。”

“谁能想到你突然回来了，”薛凯琪故作责怪地皱皱眉。

刘恋不搭话，去主卧卫生间洗洗手，然后拿起床边的药膏瓶子看了看，“医生说两个小时涂一次，对吧，你是不是到涂药的时间了？”

“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给我有问题的布料？”薛凯琪毫不避讳地脱掉上衣，在床上趴好方便刘恋上药。

因为有心理上的基础病，过敏症状在薛凯琪身上更为明显，刘恋看着原本光滑诱人的皮肤上成片的红疹，轻轻摸了摸薄薄肿起的皮肤，突然觉得她可能会冷，伸手用被子盖好下半身，然后才将药膏放在掌心揉暖。

“那天我巡演回来，你让我带着快递去你工作室，那些快递是你选的布料样品，凑巧的是，奔驰club给女性会员作高定的样品料也被混在里面了，那本该是给我的。”刘恋说到这里，尴尬地用手指蹭掉自己滴在薛凯琪裸背上的眼泪，“对不起。”

“没事，你不是看见别人过敏第一时间就想到我了么？也是凑巧，我晚上才开始试穿，所以比你的会员们发病都晚。”

“被扎了多少针？”刘恋问了最想问的问题。

“什么？”

“测过敏源，你被扎了多少针？据说这过敏源还挺难找到的。”

“托你的福，23针后就收到了病例，第24针就是有的放矢，然后医生就开了药放我回来了。”薛凯琪得意地笑了，“是很细的小针，真的不太疼，你别难过了。”

刘恋不再说话，小心地揉搓蜜色皮肤上泛红的部分，直到确认药膏全部浸润吸收，才去卫生间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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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要一直这么自责下去啊，那我可不可以要求你做些事情来抵罪？”薛凯琪看刘恋实在是难受，忍不住逗弄她。

“你说。”

“作我的安抚玩偶吧，陪睡的那种。”薛凯琪拍拍空着的半边床位，“去把自己洗干净了，陪我睡觉。”

刘恋胡乱地清理了自己，穿上上次落在邻居家现在已经被清洗妥帖的睡衣，躺在邻居的床上。薛凯琪伸手搂住她，将自己深深埋在她怀里，“你能脱了衣服么，我皮肤很痒，你的衣服让我疼。”

刘恋应着病号的要求，咽了口口水，把宽大的睡袍脱下扔到脚凳上。

“真舒服，刘恋好软好香。”薛凯琪满足地用再次环住刘恋的手臂在她颈间蹭了蹭，“我可以再亲近点么？”

“最里面那件不能脱。”刘恋皱着眉小声拒绝，“可以么，不脱？”。

再脱下去就太过火了，被挑逗的那个显然不想将自己置于险境。

“嗯，你在想什么啊。”狡伎得逞地薛凯琪轻轻给了刘恋一个爆栗，“我腿上被你涂了药膏，黏糊糊的不舒服，要你帮忙隔离一下。”薛凯琪说完，将自己的一条腿塞进了刘恋两腿之间。

刘恋小心又害羞地偷眼看薛凯琪，想知道她是真的需要让自己伤处舒服些，还是有意捉弄自己。

“所以是可以的。”薛凯琪看着刘恋害羞的脸，笑得很温柔。

“什么是可以的？”好奇的那个发问。

“你没有变红也没发烫，心跳得很稳当。你跟男生不一样，面对我，你可以很稳定。”薛凯琪捏着刘恋的腕脉，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在生病，你在因为我而生病。”刘恋苦笑着说，“你这时候想拿我寻开心，我愿意配合，但是你说我这时候有什么想法，我只想你快点好起来。”

“会的会的，据说过了今天就能痊愈大半呢。”薛凯琪摸摸刘恋毛茸茸的短发。

“所以你不生我的气，对么？”被揉头发的那个明知故问。

“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会问你怎么能这么快赶回来。刘恋，这世上有些事，可以不用问，不用说的。虽然我不同意你放下工作回来，但你能回来，我真的开心。”

“好。”

“但是作为陪睡玩偶，睡前故事依然要讲。”

“好。”刘恋想了想，“我们讲王尔德的《快乐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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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琪终于睡着后，刘恋一直将调成静音的手机捏在手里，天已经亮了，她知道那个电话很快会到。

果然，奥特曼的电话先于刘恋的困意袭来，刘恋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

“你在哪儿？”老板的声音冷冷的。

“我在北京。”金牛的声音里也有些倔强。

“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躲开了，现场连个责任人都没有。”

“我没躲开，我是有私人突发状况。”刘恋显得语气有些着急，“我本来也不该是责任人，Andrew才是。”

“Andrew不适合为这件事打补丁，你是没意识还是在跟我闹脾气？”奥特曼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给我回现场去。”

“我都不是，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袒护他。”刘恋语气里全是委屈。

“因为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在现场，这就是答案，至于为什么不适合，你还不明白么？我们是奥赛德公关出来的，公关是你的长项，Andrew不行。”

“可是他搞砸的，他所有事情都不管，却把客户试验样品买来作高定，这里面是什么猫腻谁都看得出来。”ACD小声挑明了高层的龌龊。

“我没有说归责，我说的是公关！”奥特曼已经有威压的意思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最早也要明天，我今天回不去。”

“好的，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你在现场。”

“好。”委屈的小熊猫吸了吸鼻子。

奥特曼没有再说，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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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工作还是需要你，对么？”薛凯琪终究被吵醒，等刘恋从卫生间出来就关切地问，“你真的不该这么匆忙就回来的。”。

“我一直担心你，留在现场也不踏实。”刘恋坐回床上。

“和supervise吵架了？”薛凯琪拨了拨刘恋略有些凌乱的刘海。

“嗯，我跟了他十年了，但我觉得他在用我与别人作利益交换。”刘恋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不要信任别人。”薛凯琪平静地发言。

刘恋靠在床头看着薛凯琪的眼睛，遮光窗帘让房间里只有点点灯光，暖黄色的光斑映射在薛凯琪通透灵动的眸子上，惹得刘恋移不开眼。

“闭上眼睛，听你自己的声音，相信你的心。”薛凯琪用手掌扣住刘恋的手背，十指交扣按在刘恋的心口，“想到你老板时，你心底的颜色会告诉你该不该相信他。”

“好的，我知道了。”刘恋不自觉地流下眼泪，“我发现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变得好爱哭。”广告精英用自嘲掩盖自己的失态。

“爱哭是好事，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变得更聪明了，这也是好事。”更温柔的一个选择圆场。

“这个变聪明了，听起来不像是好话。”刘恋破涕为笑。

“刘恋，这个有问题的布料是从哪里来的？”薛凯琪换了个说工作的语调，并把药瓶塞进刘恋手里，示意她要给自己上药了。

“这是一款尚未上市的新品，它的开发者是奔驰女性俱乐部She’s Mercedes的会员。”刘恋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要求偿么？这恐怕不行。”上药的工作她已经慢慢熟练。

“不是求偿，是合作，我喜欢这个料子。”

“可是它有毒。”刘恋在涂好药膏的地方轻轻揉搓。

“是胶质，玫瑰纤维和棉纤混合的时候，用错了胶。这个问题我觉得我能找到相关实验室解决。”

“所以你是想帮他们解决问题？”

“不止如此，我还想买断它的产能。”薛凯琪显然已经深思熟虑，“如果他们产能不太大的话，我想买断。你可以提供他们的联系方式么？”

“She’s Mercedes下一站推广活动，就在布料生产方的城市，我肯定是要过去的，到时候会见到对方负责人。”

“那我们就一起出一次差吧，我悄悄去做个调研。”病号眉飞色舞的样子让刘恋确认她真的是在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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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恋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Eva发来的消息：

“放心吧，奥特曼亲自过来，他说你临时有事，他来替你解决医院的问题。”

看着屏幕上奥特曼三个字，年轻的ACD觉得心口暖烘烘的。

“怎么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逗笑你？”

“没有，我就是觉得凯琪永远说的对。”小熊猫又笑得没了眼球。